中美在芯片和半導體領域的競爭愈演愈烈,正在變成事關未來全球科技領導者的關鍵因素之一,作為一個國家具有代表性的高科技產業,芯片和半導體產業競爭的勝者很可能對未來世界政治、軍事、經濟、貿易和科技格局產生重大影響。美國在半導體和芯片領域對中國進行的技術封鎖和市場壟斷,是美國長期以來對中國進行高端技術和軍事裝備封鎖的延續,其目的就是要阻止中國在高科技方面突破美國的封鎖。最近發生的兩件高科技事件似乎能夠讓我們看到中美高端制造業正在出現位置調整與轉換。
第一件事是9月13日,特朗普叫停了一家總部設在加洲、初始資金來自中國的峽谷橋資本合伙公司對美國萊迪思半導體公司的收購,萊迪思公司2016年11月同意以13億美元的價格把自己賣給峽谷橋。但特朗普和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卻認為,這項交易讓美國面臨國家安全方面的風險,半導體行業對美國安全的健全性至關重要。
第二件事是9月22日,蘋果iPhone8/8Plus在中國發售,場面尷尬,這一天早晨,北京、上海、香港等幾乎所有中國城市的蘋果專賣店都門可羅雀。蘋果仍寄希望于11月上市的iPhoneX能夠挽回面子,如果最終iPhoneX的銷售也如此冷清,那么基本可以肯定蘋果在中國遭遇了滑鐵盧,這還不像三星因為“爆炸門”被中國消費者掃地出門,蘋果這次被中國消費者拋棄,也許是因為價格因素,也許因為缺乏新的創意,也許是因為“蘋果稅”惹怒了中國消費者,也許是因為中國華為等中國國產品牌的崛起,總之是蘋果在中國墜落了!
最值得美國人得意和炫耀的是美國的高科技產業和高科技產品,美國高科技產業又以半導體和芯片產業為核心。2016年中國半導體和芯片進口額高達2270億美元,是中國排名第一的進口大類,遠遠高出其它大類產品,是中國最受美國扼制的高端技術產業。2017年3月美國對中國企業中興巨額處罰11.9億美元(刑事和民事罰金8.9億美元和美國商務部工業與安全局3億美元罰金被暫緩)一案,就因為中興如果不服從美國的處罰,美國將可能停止對中興高端芯片供貨,所以只得忍氣吞聲認罰。在中國超級計算機天河2號獲得全球超算冠軍后,美國對出口中國的高端芯片開始貿易禁運,令美國沒有想到的是,2015年和2016年中國超級計算機太湖神威依靠自己研發的高端芯片仍然獲得了第一、二名,這讓美國感到恐慌。
讓美國感到恐慌的并不只是超級計算機,更讓美國擔憂的是半導體和芯片產業。美國政府采取各種方式阻止中國企業獲得美國先進的半導體技術,嚴格審查中國企業并購美國半導體和芯片等高技術企業,由此使得多家中國企業并購美國高科技企業失敗。
為了擺脫對美國半導體和芯片的依賴,中國大力推動高端制造業發展。2014年6月出臺《國家集成電路產業發展推進綱要》,2015年5月8日又出臺《中國制造2025》,下決心奪取美國在半導體和高端芯片領域的主導權。中國專門設立了集成電路產業投資基金,首輪基金約為200億美元,加上當地政府與國有企業的投資總額首輪將超過1000億美元。中國的最大優勢在于擁有世界最大的市場,其微芯片銷量占全世界的58.5%。美國伯恩斯坦研究公司認為,如果中國的所有項目都得到落實,那么2020年全球微芯片市場的供應將超過需求25%,微芯片的市場價格將大幅下降,企業利潤將大幅減少。
盡管美國在半導體和芯片技術方面要比中國領先許多,但中國追趕的勢頭十分迅猛,美國擔心作為經濟支拄的半導體和芯片產業被中國超越。從奧巴馬時期開始,總統專門設立了半導體和芯片政策機構,2016年美國總統科學技術咨詢委員會發表了《確保美國半導體的領導地位》的報告,稱中國的半導體的崛起,對美國已經構成了“威脅”,委員會建議政府對中國產業加以限制,對中國企業收購美國高技術企業進行更嚴格地安全審核。
然而美國這種“封堵”的辦法并不能阻止美國公司進入中國市場。2017年2月總部設在加利福尼亞州的芯片制造商GlobalFoundries宣布了一個投資額達100億美元的項目,投資的目的地是中國成都。美國芯片制造商AMD把技術授權給了一家同樣位于成都的中國合資企業。IBM則把芯片技術授權給了當地另外一個合作伙伴。超微和慧與兩家美國公司正與中國公司合作研發服務器芯片。英特爾也正在和中國公司聯合研制高端手機芯片,與高通展開競爭。“華盛頓方面頗為擔憂,”華盛頓智庫國際戰略研究中心分析師詹姆斯·劉易斯表示:“國防、情報機構及其他人等都擔心,先進的芯片制造能力正轉移到中國。”
與此同時,中國本土半導體和芯片企業迅猛崛起。2015年7月,中國芯片龍頭企業紫光集團非正式地向美國芯片存儲巨頭美光科技提出金額高達230億美元的收購要約,遭到美光拒絕,美光擔心美國政府基于信息安全方面的考慮阻止交易。面對美國的封鎖,紫光把目光轉向國內,2016年2月,紫光收購武漢新芯多數股權。武漢新芯于2016年3月在武漢東湖高新區啟動總投資240億美元的存儲器基地項目,打造中國存儲芯片制造中心。2017年7月,紫光集團投資240億美元在南京建設中國第一家生產現代化微芯片和半導體的工廠。
華為海思是中國最大的芯片設計公司,一直致力于研發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高端芯片,它的目標是超越美國芯片巨頭高通,華為在芯片方面的投入一直是個迷,但那一定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數字。2017年9月2日,華為在德國IFA上正式發布麒麟970芯片,這是全球首款人工智能手機芯片,芯片內部有55億個晶體管,超出高通的驍龍835的31億顆和蘋果A10的33億顆,是首款人工智能移動計算平臺,其識別照片的速度達到2005張/分鐘,超過iPhone7Plus的487張/分鐘和三星S8的95張/分鐘。
高科技產品中的皇冠無疑是蘋果,蘋果手機被美國人視為國寶,其市值被炒到了八千多億美元,在中國擁有大批果粉,甚至有人為了買蘋果而賣腎。半導體產業和蘋果手機代表了美國制造業的心臟,現在中國所需要的半導體技術美國不賣給中國,而價格高得離譜的蘋果手機又被中國消費者所拋棄,那么美國還有什么可以賣給中國的呢?
最近美國貿易代表羅伯特·萊特希澤在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發表演講時批評中國的重商主義行為對世界貿易體系形成“史無前例的”威脅,世界貿易組織的爭端解決機制已不足以解決中國造成的問題。當前的主要挑戰就是如何在全球貿易體系中應對中國,美國當前面臨的最大的挑戰是中國登場了。萊特希澤說:“中國在發展經濟、補貼、打造國手、強迫技術轉讓,以及扭曲中國,乃至整改世界的市場所作的協調努力,從規模上已經成為世界貿易體系中前所未有的威脅。
我非常欣賞萊特希澤的一句話:中國登場了!由于中國登場了,一直以帝國主義、資本主義和重商主義橫行世界的資本主義霸主美國突然批評中國是一個重商主義國家,這或許從另一個角度是欣賞中國人在商業方面的堅韌、勤奮、聰明與才華,中國只要參與哪個領域的競爭,一定會成為該領域的王者,將該領域的所有競爭者打敗,將所有被西方控制的技術領域的價格從黃金價直接打成白菜價。
為應對中國的強勢登場,特朗普啟動了世貿組織成立后很少使用的“301條款”對中國在知識產權方面的行為進行調查,美國財政部報告顯示,中國已經連續四年成為在美投資交易受到審查數量最多的國家。2015年涉及中國大陸的企業有29宗,2014年24宗,2013年有21宗,2012年有23宗。
其實這個“重商主義”用在中國身上有點滑稽,當年美國設置種種陷阱同意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準備將中國南美化,卻沒有想到中國登場后卻震驚了世界。中國制造業迅猛崛起,成為全球市場一股勢不可擋的力量。路透社報道說,2015年以來,中國企業并購美國公司的勢頭在不斷加強。2016年并購交易為77宗,2017年頭七個月就達到87宗。2010年中國工業產值超過美國,2016年中國工業產值已經是美國和日本工業產值的總和,最為關鍵的是,中國正在從美國人設計的“血汗工廠”轉而成為中高端制造大國,中國除了已經形成全球唯一全產業鏈工業體系外,還在幾乎所有高端產業領域向美國發起沖擊,而這場生死對決的主戰場就是半導體和芯片產業。雖然目前中國在半導體產業方面整體上仍然落后于美國,但中國正在半導產業領域投入巨資,估計5至10年中國在半導體產業領域將會超過美國。中國華為麒麟970芯片的出世將很快改變中美在半導體和芯片產業領域競爭的戰場主導權。美國曾經對中國進行了長達數十年的高科技禁運,可事實證明,西方國家如果在哪個領域對中國進行技術和貿易禁運,則這個領域一定是中國最先取得重大突破的領域,航天航空、軍事裝備、導航系統等等都證明了這一點。
當然當前中國仍在其它許多重要技術領域落后于西方,比如在超高精度機床、工業機器人、精密儀器、工程器械、軸承、炭纖維、光學儀器、生物科技等高端技術方面還與美國、日本、德國有一定的差距,但這些產業從量上來講,與半導體和芯片產業不在一個級別上,而且在這幾乎所有產業領域中國都已經開始向西方技術發達國家發起沖擊。中國的最大優勢在于大學生人才充足,不僅有高端技術人才,而且還有大量優秀制造業工人,中國的專利申請量已經是全球第一,科研投入經費排名全球第二,中國已經在許多重大科研領域開始趕上或超越美國,中國在高端發動機、電磁彈射、無軸推進系統、導航系統、量子衛星、人工智能、無人機等方面都取得了重大突破,中國整體科技實力趕超美國或許就在十年左右。
法國《世界報》近期刊文指出,中國軍備面臨的技術封鎖嚴厲程度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與地區能夠比擬,中國面對封鎖時的韌性與堅韌超乎世界想象,中國軍備實現逆襲的節奏與速度更是令世界震驚。除了技術封鎖限制,以美國為首的世界軍備技術強國還對中國進行別有用心的技術欺騙和技術訛詐,比如西方軍事強國精心組織策劃的利用市場換技術等手段進行的技術阻斷計劃等。西方國家就是想利用市場換技術等手段贏取并獨占中國市場,然后進行技術控制,消耗中國技術創新動力,最終阻斷中國技術突破與發展。文章指出:
中國不僅沒有在封鎖中沉淪,反而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中國是個不屈的民族,也是一個不服輸的民族,這是深深刻在中國人骨髓里面的文化基因。中國從來不害怕封鎖,封鎖技術、拒絕合作沒有令中國屈服,并且越封鎖越強大。
現在蘋果這顆美國產品皇冠上的珍珠正在墜落,中美半導體和芯片大戰正在激烈進行,中國進攻,美國防守,美國擁有技術,中國擁有市場,但這次中國不是采用市場換技術的方式,而是采取自力更生、自主研發的方式,美國如果還是墨守陳規繼續對中國采取封鎖的方式,美國在半導體和芯片領域或許會輸得很慘。
除了蘋果和芯片,美國還有一些值得中國青睞的高端技術,但美國要想保持與中國的貿易平衡,恐怕那些小眾的高端技術已不足以成為砝碼,美國唯一的辦法就是像當前的日本一樣,賣企業、賣產業、賣技術,除此之外,美國制造業再過五到十年,恐怕就沒有什么可以向中國賣的了。